但林生斌依然保持著克制與禮貌,在點煙前,他將一張衛(wèi)生紙攤開,輕輕地放進(jìn)煙灰缸,然后灑上一點水,讓灑落的煙灰,不至于隨處飄散。
煙氣彌漫在指尖,很難想象,半年前,還不怎么會抽煙的林生斌,如今卻靠著一包包香煙撐過漫長的白日。
“我必須要堅強。”林生斌吐出幾個字,“不然又能怎么辦,還有那么多事等著我去做。”
但他立刻又承認(rèn),這份堅強是硬撐出來的。支撐著這份堅強的,是為老婆孩子討個公道的執(zhí)念,以及對其他至親的一份責(zé)任感。
他倒下了,林朱兩家年長體弱的父母怎們辦?他倒下了,尋求公道的路又有誰來走?想到這些,林生斌只能硬生生地把脆弱和悲傷壓進(jìn)心底。
“現(xiàn)在每天就待在屋里,看看書,和父母說說話,親朋好友也都會來陪我。”等待開庭,如今成了林生斌唯一的任務(wù)和使命。
事發(fā)之后,他在離家不遠(yuǎn)的地方租了個房子,和父母暫時住在那里,除偶爾外出走動,他還會返回曾經(jīng)的家,那個早已被大火焚毀的地方看看。
這是一種近乎自殘的行為。
林生斌走遍了家里的角角落落。每一次回去,朱小貞和孩子們的影子,就出現(xiàn)在他眼底。所有發(fā)生在這間屋子里的往事,會像幻燈片一樣的出現(xiàn),曾經(jīng)的幸福,刺激著他的神經(jīng),提醒著他,“我現(xiàn)在什么都沒有了。”
話音剛落,林生斌不知不覺又提起最疼愛的二女兒陽陽,他指了指咖啡館外的小路,“她和媽媽在這里拍過視頻,還有那邊,都拍過……”
比白晝更難熬的,是黑夜。
林生斌難以入眠,眼睛一閉,便會浮現(xiàn)出逝去家人的樣子,這幾個月,只有靠著藥物和酒精,他才能勉強每天睡上幾個小時。用他的話說,要不是之前受傷在醫(yī)院被迫休息了兩個月,他恐怕早就挺不住了。
家里人不敢勸他,親人之間的談話也小心而又謹(jǐn)慎,生怕觸碰到了讓痛苦奔涌的紅線。
不止是林生斌,所有林朱兩家的人都只能選擇堅強,哪怕是偽裝。
責(zé)任編輯:鄭梅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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